母亲的高考情结

文/王晓龙

母亲是出生在旧社会，一位土生土长的庄稼人，虽然家里有祖上传下来的“董家大药铺”，算是富甲一方，母亲却没有得到受教育的机会。她又如何和高考扯上关系，多少有些牵强附会。但，她还就是对文化教育非常关注，对国家高考有较深的情结。

母亲20岁嫁给父亲，当时，我们老家有一所市直高中，教育质量非常高，我的舅舅、表哥、表姐都毕业于这所学校。我家里并不富裕，但是，母亲还是节衣缩食，想方设法改善生活，每到周末，都要叫他们来家里吃顿水饺，并鼓励他们好好学习，最终，又把他们送入大学的校门！我的舅舅毕业于“山东财经大学”，表哥毕业于“国防科技大学”，表姐毕业于“泰安师专”。这些都是让母亲引以为傲的。

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我们兄弟也陆续长大成人，大哥应征入伍，二哥一边当着民办教师，一边复读功课，积极参加高考。由于工作忙，还得给他的学生批改作业，辅导功课，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备考，结果连续两年高考落榜！母亲对此非常纠结，可又没办法，每当听到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她心里总不是滋味，只能默默在心里焦急。

在二哥参加第三次高考后，母亲显得更加焦躁不安，每天都是大门口看看，有没有来送信的邮政人员，可每次都是失落而归。有一天晚上，母亲做了个梦，梦见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火球，把我们家柴火垛引着了，大火熊熊燃烧着，她猛地从梦中惊醒，立即披上衣服，到院子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满天的星斗，和不知疲倦的夜虫在不停地叫着，母亲回到屋里，再也睡不着。

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母亲正忙活着做饭，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自行车铃声，她接着到院子里看了看，是一个邮政局的工作人员，骑着一辆墨绿色的“国防”牌自行车，大梁上搭着两个盛信封和报纸的袋子。那个人进门就问：这是王某某的家吗，你家出了大学生了，我是来送《入学通知书书》的。母亲一边应和着，一边把那人让到屋里，递上烟，冲上茶。当时的那个高兴劲、激动劲就甭提了！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