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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还记得那个为了摆脱麻木婚姻,从郑州出发一路南下的自驾游阿姨苏敏吗?
前几天,猫叔在网上刷到了一段她的采访,里面用镜头记录了她的现状。
采访在2021年新年前后。
去年9月就离家的苏敏,开着用多年积蓄贷款买的车,花了3个多月的时间,独自走过了西安、成都、重庆、昭通、丽江、大理……过年的时候,她来到了海南的海口。
她先是把车停在了海口的一处房车基地,然后熟练地支起车顶的帐篷,把被子和枕头从后座放在了帐篷里,这就是她晚上睡觉的地方。
帐篷足够的宽敞,里面能睡两个成年人,既防水又透气,哪怕遇到下雨天也不会受潮。在90多天的奔波中,苏敏为了节约开支,很少去住酒店,都是在帐篷里过夜。
帐篷支好后,天色已经墨黑,旁边小区遛弯的大爷大妈,看到苏敏独自一人都很好奇,纷纷前来看热闹。
有人夸她勇敢,有人询问她为什么不带个伴,还有人为她提供帮助,让她可以去旁边要点水。对于这样的情况,苏敏早就见怪不怪了,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开心地和大家聊着天。
以前,像这样的情景她想都不敢想。
和丈夫在一起三十多年,她不仅每天要给丈夫做饭、洗衣,包揽家里所有家务,还要时刻照顾丈夫的喜好,事事都以丈夫为先。
丈夫不但不理解她,脾气还很大。只要不顺丈夫的意,就会招来一顿痛骂。
带孙子的时候,孙子在客厅里玩,她抽空看了下手机,丈夫一上来就痛斥她说,手机是你什么呀?你怎么天天就这么喜欢看呢?结果,自己转个身就去房间里看电脑了;
她带着孙子出去玩,路上遇到熟人就聊了几句,丈夫看到了,又开始骂她:“你知不知道,也许就是这几分钟,孩子就被别人抱走了?”
对于苏敏来说,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她也曾反抗过,有次和丈夫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她顺手就拿刀对着自己的动脉划了两刀,看着老公没反应,她又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了三下,瞬间鲜血就染红了上衣。这时,丈夫才上来抢过了她手中的刀。
也许从那次开始,苏敏就对丈夫和这个家彻底的绝望了。
在镜头里,记者问她,过年为什么不回家呢?
她看似坚强,却又带着无奈的表情自嘲道:“这几十年,过年都是我一个人过的。回不回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似坚强的背后,其实是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很多人认识苏敏,缘起一个有家有女儿有孙子的女人,在走过半生后,突然开始做自己了。突然想逃离家庭和身份的束缚,想认真的为自己活一次。
所以,当她把自己的经历与自驾游的视频发布在网上后,就一下子火了。除了她的同龄人,还有很多年轻人,都为她的做法和鼓掌与加油。
因为苏敏代表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很多无法像她一样有勇气摆脱现状、有勇气放下所有,和不公与世俗抗衡的人。
就像苏敏在回答记者的问题“你觉得自己勇敢吗?”时,说的那样:
这不是勇敢的问题。
她走不出来,说明她的家庭还能过。
你到了在家实在呆不下去,忍无可忍,没办法再呆下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这个勇气的。
这个勇气是逼出来的。
02
苏敏的自驾,并不是她想去自驾,而是她再不走,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在采访里,苏敏第一次提起了自己的原生家庭。
她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里,十岁的时候就要开始照顾弟弟,给弟弟做饭。也是在那一年,她的父亲去世了,作为家姐的她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好不容易到了适婚的年龄,为了摆脱原生家庭,苏敏在别人的介绍下,急切地把自己嫁了出去。
结果不久后,自己上班的工厂倒闭,她就被迫成了家庭主妇。
原以为只有自己贤良淑德,经济上还有丈夫能兜底,但当苏敏每次开口向丈夫要生活费的时候,丈夫都要细细盘问每一笔钱的去处。
实在不堪忍受的苏敏,只好开始了打工生涯。
为了赚钱,为了摆脱丈夫的羞辱,早些年,她什么都做过,卖过报纸、当过商城的促销员,还起早贪黑地做过小生意,结果丈夫不但没有心疼她,没有一点改变,还和她开始了AA制。
有一次,苏敏用丈夫的医保卡买了点药,第二天丈夫就修改了密码。
她不是没想过离婚,但母亲告诉她,老公没出轨、没闹离婚,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不要闹腾了。苏敏听了母亲的话,继续在家里任劳任怨,为丈夫洗菜做饭,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是这样传统的家庭教育,让她一次又一次隐忍和退让。最后,苏敏得了抑郁症,但依然没有得到丈夫的关心。
为了对自己好一点,让自己能过得开心一点,苏敏用自己打工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首付了一辆车。
但车上安装的ETC是绑定的老公银行卡,每次只要苏敏开车从高速下来,老公都要追着她把过路费给她。
为了避免吵架,苏敏只能照做。
就在这样的日常生活和生活琐事中,苏敏很难感受到快乐。她说,跟他在一起,就是压力、压力、压力。
她和丈夫也早已没了交流,两个人单独在家的时候,为了打破家里的寂静,就只能把电视机开着。家里唯一的声音,就是电视机的声音。
后来女儿生了一对双胞胎,苏敏只能一边照顾老公一边照顾孙子,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丈夫闲着也不愿搭把手,最多就是去市场买下菜,买菜也是只买自己吃的。
苏敏在采访中说:
结婚30多年,我了解丈夫不吃辣,爱钓鱼更爱吃鱼,了解他打开电视始终在体育频道和新闻频道之间切换,最大的兴趣是哪个地方又打仗了。
了解他的心脏病和高血压,也了解他靠乒乓球比赛赢得多少个水杯,但却从来无法探知他的内心。
是的,即便她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但依然没有得到老公的尊重与爱戴。
在三十多年的婚姻生活里,老公抠门、脾气不好、不做家务、不关心她,只是帮她当免费的保姆,随意使唤。
压抑的婚姻,让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
她太想逃离了,太想放下妻子、母亲的身份去做自己了。所以当她鼓起勇气,放下所有责任,独自开车上了高速路口的时候,她说,自己轻松多了。
虽然在视频里,苏敏说到自己的丈夫仍然会掉眼泪。但路人提醒她“出来散散心,还是要回去的”,她仍然毫不犹豫地说:“是的,是的,散散还是要回去的。”
看到这里,猫叔心疼,即便像苏敏这样的“勇敢者”,最终还是没有逃离婚姻的围城。
03
这不能怪苏敏,因为中国女人身上有太多需要兼顾的东西了。
这是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即便像苏敏这样想明白“为自己活一次”的女性,也最终会让步于现实。
我们不能说苏敏回家的决定不对,我们也不能质疑苏敏,作为他们那个年代的独立女性,最终还是没有摆脱婚姻的束缚。
苏敏回家,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但苏敏通过这段时间的自驾,她起码认清的自己,找到了自己快乐的源泉。
她路过陕西时,品味了西安回民街的小吃;逗留四川时,参加了同学聚会,感受到了同学们的热情,和他们一起喝茶、打牌、撸串、赏花,在聚会时苏敏高举酒杯,情不自禁地说:
祝我们永远年轻,永远有一颗童心,祝愿我们还有下一次聚会。
在云南昭通,她开车去了大山包,在路上遇到了几个驴友,于是他们临时组了团,一起去山顶看云海。
在看了“云深不知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后,她还体验了玻璃栈道,并向驴友介绍了自己的防抖拍神器。
在抚仙湖,她也遇到了驴友,和他们一起在风景如画的地方生火做饭,怡然自乐。
在海口,她去粉丝家吃了团年饭,和粉丝一起游玩聚餐,和她们聊家常,和她们分享自己沿途的所闻和对婚姻的思考。
她每次都会认真听取粉丝们的困扰,每次都会感同身受地给她们提出自己的意见。
她在海口坐船的时候,遇到一对老夫妻,老夫妻是专门来这里过冬的。听了苏敏的故事,鼓励她做自己,更鼓励她可以去国外看看,说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两人心脏都分别装了支架和起搏器。
终于,在面朝大海的时候,苏敏张开双臂,背对着镜头说:
人生除了辛苦,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家庭、孩子并不是你的全部,你还有你自己。
不要忘了,你还有你自己。
最近,在奢侈品电商的妇女节广告上,苏敏化身独立女性,参与了“看见我们”的时尚短片拍摄。
在短片里,她的独白是这样写的:
叠过73219件衣服,这一次为自己收拾行囊。
那一刻,无数人看到了她的蜕变。这不仅是苏敏的蜕变,更是像她这样一群中年妇女的蜕变。
她们开始慢慢的回归自我,开始慢慢的重视自己,开始慢慢的为自己而活,并真正地成为了自己。
虽然苏敏依然会回归家庭,也许她的丈夫依然不会理解和善待她。但是猫叔相信,经过这一段的自驾旅行,苏敏不但让自己重新活了一次,她更找到了自己快乐的源泉和人生的方向。
就像前段时间贾玲首部导演的电影热播时,有记者问她:“为什么这部电影的英文名叫《Hi, Mom》,中文名却叫《你好,李焕英》呢?”
贾玲意味深长地说:“妈妈在成为妈妈之前,首先是她自己。”
这与苏敏背对镜头说的那段独白不谋而合。
张爱玲曾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后来有人加了一句:因为慈悲,所以温柔。
最后,愿每一个温柔的女性,都能被生活善待。也祝福苏敏,在回归家庭以后,能勇敢的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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