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到秋天,我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感到,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时间长了,我甚至不需去感受大自然,不需用眼看那树叶的变化,不需用肌肤去感受那一早一晚儿的凉爽,我也知道,一定是秋天到了。
每到这个季节,就情不自禁的会想起一些往事,一些过去伤感的往事。自己的大半生中,不可能没有愉快的往事,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些愉快的往事,每到这个季节就像是和我捉迷藏似得,躲得无影无踪。也就留给我的只有忧郁,和淡淡的伤感。
按说我是喜欢秋天的,我的儿童时代生活在农村。我现在还依稀记得,小小的我总喜欢一个人,躺在高高密密的玉米地的陇上,透过那些高高密密的玉米秸,看这浅秋的白云、蓝天。那时很多大人们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癖,我自己也不知道,躲开一起玩闹的小伙伴儿们,躲开大人们的说教视线。就一个人,躺在无人知道高高密密的玉米地的陇上,如果哪一颗玉米秸挡住了,我追逐蓝天上白云的视线,我会跳起来,踹到那颗玉米,然后在躺会原处,继续追看空中的那朵儿,或着是那条儿白云。那个时候,应该说我是陶醉在秋天之中的,也应该说不是忧郁的,也不是伤感的。那时在一个孩子的心中,应该也不知道什么是忧郁,什么是伤感之类的东西。
那时的我,什么也不怕,我既不怕玉米秸上的虫子,也不怕玉米地里随处可见的蛇。它们似乎都很怕我,不敢打扰我,躲着我。一旦有冒犯了我的“清修”,我也一定不会让它们活着跑出玉米地。现在自己老了,倒是没有了那时的胆量,想想蛇,就会渗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不是那时,就在自己幼小的心理种下了忧郁的种子?还是现在没有逃过男人悲秋,女人伤春的怪咒?有很多文人说秋天是忧郁的季节。也有文人给秋天冠上了伤感的颜色。我也曾想尝试一下,我儿时的哪种“清修”。试想着找一个家住农村的朋友,在这个季节,去一趟农村,带上点儿啤酒、烟等物品,在体验一把曾经的当时。我不怀疑还会看到当初的景象,初秋的天,蓝蓝的,很高,很深远,白云在悠闲地飘荡,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那样的与世无争。甚至偶尔会有一只大雁,迎着夕阳,身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矫健,那么的引人遐想的飞着。直到离开我的视野,我还久久地追寻它,不忍离开,直到它变成一个黑点,融入蓝天之中。
我又想,是不是这样就有用。我是医生,想什么问题比较在乎的是“治疗效果”。难道去一趟农村,去一趟农村的玉米地“清修”,回来就能医好自己的心情了?我比谁都懂,是忧郁让我从一个毛手毛脚的半大孩子,变得成熟了。也正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的伤感,令我变得比以前稳重了。
推开窗扇,清晨的一丝微风轻轻吹过来,一丝丝凉意。看着楼下院落里的几片已经悄然飘落枯叶,如泣如诉,我的心微微一颤,片片树叶,被风剪出,又随风而去,不论曾经多么亮丽,多么生机勃勃,最终还不是随风入尘,什么也没留下,人生、生命不也一样吗?我不敢再想下去,立马离开了窗前,不想多看一眼窗外。
找个机会去一趟农村?去看一看那久违了的有玉米地的秋?我倒是相信,一定会带回一缕初秋的颜色,也一定会留下一份儿轻愁。让农村的蓝天与阳光,洗去满面的沧桑,风雨旅途中的劳累。或许会觉得有一时的风光旖旎,但不一定能永驻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