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给我们带来便利和精彩的同时,一些前所为听、前所未见的观点冲击我们的视线,挑战我们固有的认知。你被烦扰了还是被同化了?每个观点都有所依赖的土壤,每句真言都有所依托的环境。困扰中的朋友请细细品读此文,它会为你点一盏明亮的灯。
在这样一个时代,尽管大家可能住得分散遥远,往来不密,但也许比哪个时代都更不可能遗世独立、隐退江湖。我们无时无刻不被信息包围,不仅仅是外围铺天盖地的信息,但凡有个朋友圈,更容易被朋友圈左右情绪。
朋友圈既是信息分享源,又通常是流行观点集散地。有篇关于流行观点的文章这样写道:“这时代的人,太需要一句现成的观点,最好朗朗上口,即学即用。于是,流行观点大行其道,它和流行服装、流行歌曲一起,像台风一样,每年变着花样登陆,风卷残云,左右大众言行。热闹过后再反思,其中多数经不起推敲。”
如果只是热闹过后的一哄而散也罢了。什么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什么穷养儿富养女的,不过是个人的选择,顶多这种观点的传播,是为了大家的共同进步;但有一种情况,不论是观点本身,还是特别执着于这类观点的人,其中却可能暗含着不易觉察的歧视和攻击成分。
一个天性淡泊的人,选择了淡泊的生活,于人无害,于己自在,本来也许会感到幸福,但是就是这样一句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励志名言:不要在应该选择奋斗的年纪,选择了安逸,让这份幸福感被动摇。不是说这话没道理,没道理的也许是那种不容置疑的、不可辩驳的、像唯一真理一样,要任何个性、任何情况的人都要当作唯一的生活姿态来奉行的流行势头。
假如门罗生活在一个喧嚣尘上的气氛圈里,被不停的信息教导“女人一定要会赚钱、会开车、会打扮!车子有油、手机有电、卡里有钱!这就是安全感!指望别人都是扯淡!”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那么淡定,在她一生中有很多时候都只是一个主妇的身份而已,她还能不能一边烤着面包,一边写她的大作。
想起小时候认识一个朋友,他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听到周围人评论他最多的话就是,他爸爸把他们抛弃了,这孩子从小跟着他妈不容易,吃了不少苦,瞧,多懂事!而现在,单亲,和单亲家庭这个概念,随着一些流行观点的传播,在某些观念里成为一个标签式的问题。“单亲家庭的孩子问题就是多!”“那个小孩是单亲家庭的,怪不得他那么多毛病!”不敢说这是一个客观的问题,还是可能潜在的赤裸裸的歧视。
但是有一点,也许可以得到推理。那就是旗帜特别鲜明,观点非黑即白的表述,能够大行其道的原因,是因为广泛的心理市场。
能不费吹灰之力就习得一个简单的观点,而这种过于鲜明的观点,对于淤积的激情正是一种出口。当这种激情不能通过正当的创造性活动得以释放,它就会因为无从附着,无法与某种行为结合,而无从表达。在这种激情的淤积中是否加重了攻击性的情绪,亦即破坏性情绪,还不敢断定。但是抓住一个可能品评别人生活的观点,使得自己有了某种发泄情绪的渠道,正是让人兴奋起来的事——“这种兴奋不需要人努力,用不着忍耐与纪律,用不着学习、专注、忍受挫折,用不着批判性的思考,也用不着克服自己的自恋与贪婪。”
在不事努力和渴求激情之间,因为逃避了努力之苦,激情可能变得格外狂热,并有可能掺杂上极度破坏性情绪。因为努力的过程会增强理性和力量。
一个人他不觉得幸福,很难说是因为他的生活太安逸,他选择了把工作和生活严格区分,工作之余,养养花花草草,研究棋谱,有太多闲暇时间成为生活的负担,不知该怎么打发,还是因为被朋友圈的流行观点挟持,对一个不选择奋斗的人的鄙视,已然污染了闲暇的优美,和享受生活的心境。
更让人心情不畅的是,在这种貌似的闲谈之中,体会到众口铄金的威力,在貌似的对某个道理的坚守之中,其实是一种人情的不善,激情的进攻。本来对无关他人的、纯粹个人的行为选择,评论的层面只不过应该保留在行为对个人幸福是否明智,而此时却可能上升到道德层面,成为某种堕落、可鄙、不思进取的象征,让人背负上沉重的自我怀疑的压力。你可以不改变你的生活方式,但你的幸福感却可能瓦解。
幸福感不只是你选择你想过的生活,它还必须是被普遍观念认可为合理的。而朋友圈的观点,在某些时候,正是通过质疑你选择的合理性,动摇了你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