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爱情
那个圣诞夜,没有风,只是天空飘着雪,雪不大,落在脸上,并不觉得冷,反而有些柔柔的温情。那个晚上很美,后来就被永远写进了我青春的记忆里。
那时,我在北方一所城市读大学。我很穷,也没有爱情。整整三年,我都坐在一间公教的拐角里,读的多是圣贤书,但也时常沉醉在风花雪月的故事里。纸上的爱情看得多了,自然极为神往,于是,在爱情之外的我,用手中的笔,在那个年代曾写下许多惟美的爱情篇章。只是,在那些故事里,没有我的影子。
很多个晚上,我都喜欢在读书累了的时候,捧出那些我发表于报刊上的文字,设想自己有一天也能体会到爱情的滋味。我也相信,我不会一辈子没有爱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有谁会在某一天向我姗姗走来,挽起我的手,陪我走过四季。
那时,在公教里,她就坐在我前面,陪我坐了三年。我们都是那种喜欢坐固定位置的人,这样的人在大学里有很多。我喜欢,我觉得这本身就是种坚守精神,这样的人至少爱学习,就像我,还有她。后来,我们虽然无言,但每天最早的时候,我们中总会有一个人跑到那间公教,替对方占下那个固定的位置。有时,我们是一起到,多是相视一笑也无言。我们前后一起坐了三年,说的话却不会超过三十句。只是偶尔,她会向我借书看,当然,多是看我发表的那些纸上的爱情。
她很瘦,单眼皮,长长鬓角,感觉柔柔的;她很美,穿得也好,衣服素雅,却很有品位,看得出价格不菲。加之她随身带的一些东西,我知道,她是有钱人。说真的,对有钱人,我不知是自卑还是嫉妒,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我是不敢做娶个有钱人的梦的,但是,一年年过去了,对她,我却由欣赏慢慢变成喜欢,爱情像春天的种子在地下生长,可我没有勇气让它破土而出。
后来,我决心让她成为我纸上爱情的女主人公。我为她设计了很多惟美的爱情故事,可是,我渐渐发现,那些爱情都让我难过,我不喜欢她选择我笔下的那些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
我觉得,应该将她的未来托付给像我这样略带自卑却不乏青春狂想的男孩。于是,我为她写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在那个爱情中,像我这样的男孩却带给了她人世间最灿烂的爱情。
圣诞节的晚上,我将这篇文章送到她手上。那晚,公教里冷冷清清的。后来,她缓缓地回过头来。我看见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的眼睛里充满柔情,长久地凝视着我。那份柔情,在那凄寒的冬日,却似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温暖和润泽了我的心灵。
也就在那个晚上,我们第一次相约走出公教。外面,雪花翩翩起舞,是岁末天寒的时候了。但是,我们都不觉得冷,都觉得圣诞的夜晚真的很美。也就在那晚,我第一次挽起了一个女孩的手。
我的爱情在哪里?
男孩与女孩相识在圣诞节,是在大学里的圣诞舞会上。他们都读大三,男孩是物理系,女孩是中文系。他们在舞会上“一见钟情”,在优美的舞曲声中,几乎是一支接一支地一直跳到了晚会结束。在跳最后一支舞曲时,男孩将一个小纸团偷偷塞在她的手心里。女孩嫣然的一笑,男孩却带着一份不敢太奢望的希冀,先离开了会场。
纸条上约女孩舞会之后到城市中心广场,那株最大的圣诞树前相会。男孩自己先到了,忐忑不安地等着,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女孩真的来了。两人玩得很开心。这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进入大四后,尽管学习十分紧张,但彼此并没有忘记在空闲时间出来约会。
第二年的圣诞节,还是在舞会上。女孩告诉男孩,在她家所在的那座北方城市,她的父母已经为她预先联系了一份很理想的工作,她一毕业就可以回去上班。男孩听了默然无语。毕业离别时,男孩送女孩到火车站。分别的时候,男孩与女孩约好每年圣诞节互相寄送贺卡,男孩希望有缘再相会。
四年后的圣诞校友聚会上,男孩没想到,女孩也来了。他们又在一起跳了一个晚上的舞。会后,他们漫步街头。在沿路一株株圣诞树的彩灯映照下,女孩对男孩说,她曾陷入一桩错误的婚姻中,现在刚从无望中解脱出来,带着一个两岁的女儿住在父母家。女孩猜到男孩一定还在苦苦地等着她,所以特地回来一趟告诉他,让他不必等了。男孩说,我不在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女孩说,她已心如止水,感情的闸门不想再重新开放。男孩无奈,只好和女孩约定,今后每年圣诞节仍然要互寄贺卡。
他们互相履行这个约定了三年。男孩的每张贺卡上都表达了爱意与等待的期望,她却只是礼节性的问候。第三年的贺卡上,女孩写道:“我家拆迁,暂时居无定所。今后圣诞贺卡可能难以践约。不要再等我了,不值。”男孩读后沉默了。
和女孩相识之后的第十个圣诞节,男孩果然没有再收到她的贺卡,男孩也不知道该把贺卡往何处寄送了。他孤独的走在大街上,面对商店橱窗内一株株五彩缤纷的圣诞树,流连忘返,默默地在心里想:“圣诞节又来了,可我的爱情在哪里呢?”
雪中等候我的王子
那年冬季,女孩刚刚开始的初恋,因为有了男孩,所以并不觉得冷。圣诞节的那天,天空是灰灰白白惨惨淡淡的,街道却是热热闹闹拥拥挤挤的,人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女孩走了长长的路,来到约好的地方,那是一间咖啡厅。男孩还没到,女孩不想进去等,就站在咖啡厅的屋檐下,望着男孩将到来的方向,等着他。
一分钟,两分钟,突然天空中飘下了雪,而且越下越大。无数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久久不愿落下,只一点点风,它们就改变了方向,好像不愿回家的孩子,明知道最后还是要回家,但只要有一点点玩的机会都不想放弃。女孩百无聊赖地伸出手,接着雪花玩,看它们落在掌心,再慢慢变成一滴水,几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生命的一个成长过程。女孩想着和男孩的未来,最后会怎样,很多未知的问题,女孩想:只要有一点继续下去的可能就不会放弃。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不就是和他在一起,和所爱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遗憾?
雪下得又大又密,远处都已经看不清楚。男孩来的方向,隐隐约约一个黑点越来越大,近了,近了,不是男孩还能是谁?望着穿深色衣服更加帅气的男孩,就好像是女孩等了千年的那个王子一样。那一刻,恍然置身于童话之中,女孩想:他就是我的王子,我就是他的公主。王子找寻着公主,公主等待着王子,在这场大雪中相逢,然后过着幸福的生活。
后来女孩才知道,想做王子的人是他,不想做公主的人是自己。做成公主的是一个优雅的女孩;而女孩想,自己可能终其一生,只能做活泼可爱的疯丫头,傻丫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这样的女孩,王子是不喜欢的。灰姑娘也仅仅是因为午夜十二点以前的魔法,才显得美丽高贵,最后吸引了王子。那一天,上帝跟女孩开了个玩笑,让她遭遇了一场童话般的雪。不过直到现在女孩依然难忘那一晚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