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的儿媳妇有喜了。”大夫说老婆婆。
“啥?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老婆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你儿媳有喜了。”
“大夫,你胡说什么,这绝对不可能,她才8岁啊。”
“老夫没有胡说,她的的确确是怀上了孩子。”
“天哪,这怎么可能?”老婆婆惊叫道。
清光绪年间,山西太原某个小山村,石婆婆带着自己的儿媳李夫珍去看病,医生的一句话让她如五雷轰顶。
即便是物质丰盈、营养过剩的现代,女孩初潮一般在12到13岁之间,个别发育早的也有10岁左右。很难接触到各类激素食品的古代,生活水平低,营养跟不上,女孩来月经的时间晚,一般都在14到15岁,有的女孩到16、17岁才会有初潮。
而且来了月经之后,也不等于女子有了生育能力。
中医曾有云:“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天癸”指月经)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月经来只是怀孕的一个前提条件,但来了月经,不一定就能怀孕。
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来了之后,每月都按时来。
必须满足这两个条件,才能够怀孕。
用现代医学解释的话,就是刚开始来月经之后,不会马上定期排卵。
什么原因呢?就是卵巢功能还不健全。青春期开始雌激素水平虽然达到了一定高度,但尚不足以达到黄体生成激素的高峰。
为此,月经初潮后,不但月经不会按月来,来了之后也不会紧接着出现排卵。大多数情况下,月经初潮的女性在头2年内生育能力很低。
即使退一万步讲,8岁女孩有了月经,还有了排卵功能,自己是无法怀孕的。还要有跟一个具备生育能力的男子同房,才会怀孕。
离奇的是,故事中这个8岁的女孩,丈夫只有9岁。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男子至少要到13岁,才会进入青春期,才会遗精,有性能力。在此前提下,妻子才会怀上孩子。
石婆婆虽然不懂科学,但是代代相传的传统知识告诉她,年仅8岁的儿媳妇不会怀孕。
所以,老太太大声斥责大夫,说他信口开河。但是老大夫认真的表情告诉她,儿媳妇就是怀孕了。
老太太很纳闷,既然儿媳已经怀孕,那孩子是谁的?难道是别人跟自己的儿媳有染?
古代的女子很守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人介入的可能性很小。因此,老太太就回家审问自己的丈夫:“老头子,夫珍(儿媳妇)怀孕了。”
“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老头也纳闷。
“大夫说的,千真万确。”
“那我要当爷爷了,有下辈人了,好事啊。”老头手舞足蹈地说。老头之所以高兴,是有原因的。
不知道是谁的问题,老头和老太太结婚几十年,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无奈之下,他们才从附近村里抱养了一个孩子,取名薛子涛。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花甲之年,有生之年当爸妈的可能性不大。
他们才在儿子仅仅8岁的时候,就急忙着给他娶妻,就是希望儿媳妇早日怀孕,让他们抱上孙子,不留遗憾。尽管如此,他们下手太迟了,等儿子、儿媳到了生育年龄,他们也就到了古稀之年。
在清朝,人的平均年龄很低,只有40来岁,老两口能不能活到那年龄,还很难说。
听闻这等喜讯,老头很高兴。
“你这死老头子,是疯了吗?咱儿子才9岁,不可能生儿子,孩子一定是别人的。”老太婆指着老头子的鼻子骂,然后话锋一转说,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老婆子,这话你也能说出口,我都六十岁的人了,你听说过这个年龄的人……”
老婆子转念一想也是,老头子没有那能力不说,他老实巴交,有贼心也没贼胆。再说,儿子和儿媳妇整天形影不离,耳鬓厮磨,即使老头子敢,也没那机会下手啊。
这时候,老头子说话了:“别费心思猜了,把儿子叫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老太太急忙把儿子叫来,进行询问。起初,儿子薛子涛矢口否认,但是经不住母亲的再三盘问,终于承认,自己八岁就梦遗了。他还老实交代,在结婚之后,就跟李夫珍有了夫妻之实。
老太太听了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事终于发生了。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甚至心花怒放。
儿子和儿媳俩人本不到生育年龄,儿媳偏偏怀了孩子,这也许是老天看自己无儿无女很可怜,就让送子观音下凡,给自己送来一个后辈吧。
老太太开始嘚瑟,出去到处炫耀。
她见人就说:“看到了吗?俺儿媳妇的小腹鼓了起来。”
“那一定是有病了,赶紧去看大夫。”乡邻听了很着急地说。
“看过大夫了,是有喜了。”老太太得意洋洋地说。
常言道,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算新闻;女人生孩子不奇怪,奇怪的是8岁的女孩怀孕。这一来,这桩神奇之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传向四面八方、天南地北。
在传说的过程中,人们也加上了自己的推测。大家认为,既然8岁女孩通常不会怀孕,能怀孕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不是普通人,那就是上天派来的,是星宿下凡。
如果是具备科学素养地现代人,肯定不会那么想;但是在那时,不但有人那样想,还有人会相信。古代生产力低下,科学不发达,无法解释天灾人祸,无法理解自然灾害的发生,只能相信有一种超人的力量存在。
这个超人的力量,来自上天。上天是人类的主宰,他通过自己的助手——星宿来管理人间。星宿不是直接到人间,而是化成肉眼凡胎,降生到人间,然后成为国家栋梁,来达到目的。
比如在施耐庵先生的《水浒》中,梁山108位好汉,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36位以宋江为首的好汉是天罡星下凡,72位以神机军师朱武为首地,是地煞星下凡。
而在政局稳定,人民安居乐业的时候,上天是不会派星宿下凡的。
只有在皇帝做错了什么事,或者他的大政方针出了问题,社会矛盾激烈,老百姓强烈不满,引起天怒人怨的时候,上天才会让星宿下凡。
比如,《封神榜》中的殷纣王,因为祭奠女娲的时候,写了一首淫秽的诗,亵渎了女神。女娲娘娘才派九尾狐狸、姜子牙等一干神妖下凡,将商朝闹了个天翻地覆。
无独有偶,《说岳全传》中,宋徽宗赵构祭奠上天,可能是喝多了,在写“玉皇大帝”的时候,“大”字上面多写了一点,写成了“犬”,这就变成了“玉皇犬帝”。
有一个天神在巡视的时候,恰好看到,打了小报告。玉帝大怒,下令惩罚赵构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
这一来可热闹了,陈抟老祖让赤须龙投胎下凡到金国,变成金兀术,长大后攻打北宋,惩罚宋徽宗,颠覆他的政权。
如来佛说,宋朝气数未尽,就让自己的手下大鹏金翅明王投胎到河南汤阴,变成岳飞下凡,保护宋朝。
因为在听佛祖讲课的时候,一个女士蝠憋不住放了个臭屁,大鹏金翅明王飞下去将其啄死。如来便让女士蝠投胎,嫁给秦桧,陷害岳飞来报仇。
而秦桧则是修行了千年的铁背虬王,说白了是个妖怪。这天他在山上跟虾兵蟹将在玩耍,大鹏金翅明王(岳飞)从那里经过,将他的眼睛啄瞎,还将一个团鱼精啄死。铁背虬王为了报仇,变成了秦桧;团鱼精也想报仇,转世成为万俟卨。
二人一起到阳间,陷害精忠报国的大鹏金翅明王(岳飞)。
总之,每当星宿转世,国家就进入乱世,腐败的政权就可能灭亡。
事发地太原的人们也相信,女孩李夫珍肚里怀的不是寻常人,他肯定是星宿转世,他的降生会给这个社会带来巨大的转变,水深火热的老百姓有了盼头。
后来,李夫珍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这个婴儿出生时,啼哭声响彻百米,整个村庄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小山村沸腾了。
“恭喜恭喜,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接生婆兴奋地说。
薛子涛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声嚷嚷:“我当爸爸了。”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舆论漩涡,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
那时候,虽然没有网络,但是大家口口相传的速度也不是太慢。几乎是一夜之间,消息传遍了山西太原,上了全省的“热搜”。
方圆百里的百姓,或赶着马车,或骑着牛马,或步行上路,直奔婴儿降生的小山村而来,希望目睹这个下凡的星宿,看他是何方神圣。
然而,当人们源源不断,扶老携幼来到薛子涛家门口的时候,这对年幼的夫妻却被吓坏了。他们感到非常惶恐,也感到难以理解。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孩子就是肉眼凡胎,不是什么神仙转世,他们搞不懂人们为何要炒作此事,目的是什么。
他们不厌其烦地向来客解释:“大爷大叔,大哥大嫂,我们的孩子不是星宿,跟常人一样,请你们回去吧。”
“请你们行行好离开吧,给孩子一个安静的空间。”
大伙不听他们的解释,根本不买账。这对小夫妻越是解释,人们越是好奇,觉得他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如此一来,到这里来看婴儿的人反而更多了。
薛子涛的父母也很无奈,对熙熙攘攘的人流感到恐慌。他们甚至跪在地上哀求说:“放过我们的儿子、儿媳吧,他们还只是孩子,说不定没有你们的孩子年龄大。”“放过我们的小孙子吧,你们这样会吓坏他的。”
老夫妻的举措没有受到任何效果,大家的好奇心太强烈了,这个婴儿太神秘了。他们坚信,这个婴儿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担负有神圣使命,是来改变这个世界的。
大家痛恨那个万恶的世道,有权的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徇私枉法,让无数百姓含冤。他们享受特权,不劳而获,高高在上。他们的孩子目无国法,为非作歹,肆意妄为。有钱的人,官商勾结,欺压良善,哄抬物价,掺杂使假。他们心里有怒气,也只能装在心里,无处发泄。
他们恨世道不平,但是又无可奈何。
在统治者群体看来,这个婴儿多半是不祥之兆。但在百姓看来,这是祥瑞,是福音。大家宁愿相信这个婴儿就是星宿,能为他们代言,将大清搅得天昏地暗,让城头变幻大王旗,改朝换代,迎来清平世界。
他们的想法也许是对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的父母也是无辜的。9岁的父亲和8岁的母亲,如果没有结婚,正是无忧无虑地玩耍的年龄,正是在学堂学习知识的年龄。可是,他们却不得为人父母,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
他们的父母也都六十出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油尽灯枯。这意味着,他们将不得不用稚嫩的肩膀挑起家庭重担,面对生活的艰辛和风风雨雨。
俩人加起来才不过是17岁,不到现代结婚年龄的小夫妻还算幸运,因为那时候清朝已经穷途末路,快完蛋了。
要不然,清廷统治者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个孩子处理掉。既然孩子是来搞乱大清江山的,就不能让他活下来。
庆幸的是,此时的清王朝内忧外患,无暇顾及,这对小夫妻和孩子得以幸免。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对他们的关注度也慢慢下降,直到淡忘。尽管他们要面对生活的艰辛,尽管他们在贫困中生活,但是只要活着就是幸福。
这件事即使是发生在今天,也仍旧匪夷所思,用科学难以解释。
8岁女孩早熟会生育,概率已经是万分之一。9岁男孩早熟有生育能力,概率更是估计也是万分之一。男女同时早熟,还是夫妻,还诞下孩子,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这事竟然发生了,你说是不是奇迹。
或许也不排除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男孩在撒谎,女孩肚里的孩子是某位长辈的,为了掩人耳目,男孩当了背锅侠。反正当时没有DNA鉴定,当事人也早已作古,这事只能成为千古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