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文章发文任务#
姥姥家的那些事
一、 发疯的舅舅
姥姥家在东北农村,叫塔峪,因为之前有座塔,但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倒掉了,只有一些底座的残垣断壁。姥爷在60岁时就走了,脑出血,那会儿我还在上小学,不懂事也没什么印象,所以提起来就只知道姥姥家。姥姥和老舅生活在一起,我有四个舅舅一个姨,家族人口还挺多的,每年过年初二所有人都回姥姥家,非常热闹。
姥姥家是典型的农村,大瓦房,围了一圈围墙,房前屋后有大菜园,有仓房、猪圈、狗窝、离房子稍远一点有柴火垛(怕着火),园子里有几棵果树,围墙没人打理杂草丛生。
老舅家和三舅家房子是连在一起的瓦房,就院子隔开了一堵墙,因为三舅妈和姥姥不太对付,家里人都对三舅妈有意见。
东北的农村一到冬天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几乎都是打麻将打扑克。
老舅和舅妈每天晚上吃完饭就出去,其实不一定非要打麻将,就是街坊邻居凑一起聊天,有人够手就打点小麻将。
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老舅舅妈打完麻将大概晚上10点半回家的,从三舅家那边的门穿过来(近一些),后来舅妈回忆说一切都挺正常的,她和老舅说说笑笑,老舅在进院子前在外墙角撒了泡尿,农村没什么讲究,墙角一堆干草和雪,没有什么特别。两个人回来洗洗就睡了。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老舅就疯了。他把家里所有的玻璃、镜子之类的都踹了个稀碎,脚上割的都是口子也不知道疼,而且力气大的吓人,两个成年男人都拉不住,嘴里不停念叨天灵灵地灵灵,我家有个**凌(**凌是老舅的儿子)。他打我舅妈,但是不打我姥姥,也不打他儿子。总是自言自语,一会儿说自己是谁谁谁,一会儿又说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有时光脚就跑出去,东北的冬天零下二三十度,他好像没感觉。
大舅比较有钱,把老舅拉到市里的医院做了一通检查,确诊就是精神病,什么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也不知道。我和我爸妈去看他的时候,是他被送到精神病院的第三个月了。
老舅看起来瘦了点,胡子拉碴的,看到我们一家的时候,知道我们都是谁,还握着我的手说这是我大外甥,把我的手捏的很疼。和我妈唠嗑,说这是我姐,对我最好了。和我爸说要好好开车。其实老舅是开货车的,我爸是开推土机的。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
但是我三舅来的时候,老舅抓着他就要打,歇斯底里的叫,医生们赶紧来拉开,打针吃药,把他捆在床上。
老舅病了两年,就是疯疯癫癫的。医生束手无策,家人都被拖的受不了,也觉得老舅太可怜。
大舅因为做包工头,有点信那个,这两年也找了不少“跳大神”的给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钱花了不少,结果根本没用。后来是我妈的堂哥,我应该也叫舅舅(后来才知道他是个算命先生),出门在外多少年突然回来了,听说了这件事,介绍了一个人给我大舅。我大舅跑到鞍山(我们家族都是本溪的),结果那个人根本就不来。他问了我老舅的生辰八字,问了下发病前都有哪些事儿,详细的问了一下我舅妈,然后画了张符给我大舅,让我大舅在柴禾垛边上修一个小庙,用多少砖多少瓦都按定数,把符放到第三块瓦下面。让我老舅在小庙前磕头上香,然后回家睡觉。当时大舅是有点不信的,说这就行了?那个人说是的。关键让我老舅磕头这个事大家心里都没谱,而且我老舅的状态领回家睡觉又怕他把家里都砸了。最终还是大舅一锤定音,死马当活马医。修小庙用了300块钱就搞定了,老舅被领回去磕头的时候很老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磕头完回家倒头就睡了,那会儿是下午4点多。第二天早上老舅醒了,就恢复了正常。但是谁问起他这两年里的事,他都说不知道。
后来老舅就又去开货车了,全国各地的跑,再没有发病。
在老舅好了之后,大舅特意到鞍山去感谢那个人,那个人告诉大舅,老舅发病前一天晚上尿尿的地方肯定有东西,这么久了不知道还在不在,可以去看看,有东西就搬到修的庙的旁边,但是不能让大人去,只能让家里的男孩去。大舅给了三千块,那个人只收了300,说不能多了。大舅回来把我和我堂哥们都叫去,在我三舅家墙边上一顿翻,在草丛里找到了一个石头雕成的小庙,大概三十厘米高二十厘米宽长二十五厘米,很是粗糙。在农村田间地头经常看到,是谁雕刻的也不知道。(小时候我还骑在上面过,不过不是这个,是我家里那边的)样子都差不多。我们几兄弟很费了点力气把它搬到那个小庙旁。
从此,姥姥几乎每天去小庙烧香,就在柴禾垛边很方便,老舅却再没去拜过小庙。大舅每年都会买很多鞭炮在小庙那里放。
如今,我也已40多岁,老舅已60多了,事情眨眼间过去几十年了。老舅现在到处旅游,身体很好,并不太显老。舅妈因为癌症已去世了,姥姥也早几年睡梦中就走了。
每当想起还是会很感慨,不知道这个怎么解释。但是我却再也没有做过害人的事。年纪大了,把这些记录下来,权当一点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