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福无门唯自招,善恶有报如影随。
前几年,对口帮扶贫困人口的时候,我和单位的四名同事一起,住在秦岭北麓的某个村委会里。村委会坐南朝北,东西两侧是两排年代稍长些的平房。整个大院倒也整洁干净,只是大概是因了资金的问题吧,整个大院里地面没有全部硬化,留下了平房门前的一块空地是用碎砖石铺平的,于是难免会长出一些蓬草,稀稀拉拉的。平房正好五间,于是我们五个人不争不抢地一人一间住了下来。村委会平时不开伙的,因了我们的到来,专门请了一个大姐做饭,倒也是干净可口。
每天中午饭后,大家照例会稳一下食儿,几个人在饭堂闲聊一会儿,然后快步甩开头顶短暂的烈日,迅速钻进宿舍午休。
一个波澜不兴的周五,午饭后,可能马上能休周末回家的缘故,大家兴致挺高的闲聊着。突然,刚刚离开饭堂的领队、我们单位的纪检副书记老张发出了惊恐的叫声。闻讯而出的几个人看到张副书记一动不动的站在距离平房宿舍几米远的地方,嘴里喊着:"蛇,有蛇"。其余几人一时也怔住了。慢慢靠近张副书记身后,伸长脖子望过去,不偏不倚、张副书记的宿舍门前的几片稀疏蓬草之间,一条手杖粗细的青黑色的蛇,又长又直,横在那里。估计有将近一米左右。蛇头微微拱起来,暗红色的舌头一下一下快速地伸缩。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大家一起退到稍远一些,等了一会儿,那东西并没有要游走的意思。我有些等的不耐烦,于是一时冲动,干出了一件蠢事,差点儿酿成天大的悲剧。
我等的不耐烦,返回饭堂,抄起了靠墙摆放的一把铁锨,英勇无敌的冲了过去。只一下,准确地铲断了青蛇拱起的前半段,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又是几锨下去,蛇被铲成了七八段,我一锨锨铲起来丢到了院墙之外。其他同事也一起动手,把门前的杂草彻底清除。太阳下一阵劳作,出了一身汗水,我把铁锨顺手靠在宿舍门口,赶紧进屋擦清了一番。就开始午休。下午继续跟着张副书记入户走访,结束后直接骑自行车回家过周末啦。
扶贫点离我家不到十公里,我喜欢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往返。照旧,周日下午六点多到了村委会,我把自行车推进宿舍,出来左右看看,大家都还没到。盛夏的阳光,六点多还是挺毒的,要到将近九点天才会暗下来。我回了宿舍,想着时间还早,先睡一觉再说吧……
我拿起床头的小刷子,马马虎虎的在床单上胡乱划拉了几下,也许是观音菩萨路过、也许是祖宗十八代保佑、也许是上辈子积德行善、也许是命不该绝、也许是天选之人六感发达…,我随手掀起了帎头。
时间在那一瞬间定格,我整个人僵硬的仿佛石化。黑红相间、篮球直径大小的、一圈一圈地盘成一团的蛇,端端正正地隐藏在帎头下面。随着帎头被掀开,蛇头突兀的昂起来有半尺高,冲着我怒目而视。
已经事过许久,现在描述起来,我仍然会觉得脖颈下冷嗖嗖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想回头看一眼。后面就是,我完全没有了斩草除根的胆量和勇气,用同一把铁锨把它赶出宿舍扔出了墙外。也从次一直到驻村工作结束,再也没有在宿舍住过。
根据记忆中两条的形状判断,那应该是一对夫妻或情侣关系吧,我一时的冲动和鲁莽,像极了那个千年之前的老和尚,残忍的让一对夫妻或情侣阴阳两隔,而我,种因得果,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时的惊梦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