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小时候过年,简陋的农家院落,基本上家家都是土坯墙,主妇们蒙着头巾全家老少洒扫庭院。首先把所有的家具搬出屋子,清扫犄角旮旯积攒了一年的污垢,墙壁也要幔上一遍,画报撕掉用浆糊贴上新的。每家每户大门外边养没养牲畜的都会有粪堆,垃圾倒在粪堆,开春了拉到地里也是不错的肥料。
孩子们最期盼的是可以有新衣服新鞋子,自然不会有成衣,家里给一块布料拿去村里仅有的裁缝家,过几日自取就行,钱不钱的不问不催,鞋子或奶奶,或妈妈,或姑姑姨妈提前会做好了,只等着除夕那天的焕然一新除旧迎新。
赶集是大人们年前必须的行程,但却不是小孩的盼望。年前也就那几个集会了,置办年货的人自然拥挤不堪,年三十谓曰穷人会,人潮不减反而愈发的摩肩接踵,小孩是每每赶集的劳动力,路远东西又多在不对等的零食的奖励下为大人们稍许的分担。
其实大人们真正放松的是初一,除夕夜去地里祭奠先祖,村子里人流如织,只等着零时听稀疏的鞭炮声。孩子们会抢着挑拣个别未响的小鞭炮,去村长支书家门口最是能够有多的收获。然而抢到了也不会即时给放了,而是会装到兜里做炫耀的资本。
初一不出门,这儿的不出门特指不走亲戚,家长们会惬意的什么都不用再去想,不用再操心的吃一天也是一年以来最好的饭食。家长们饭余拜会村组长是必须的节目,村里的耆宿老人次之,族里长辈再次之。
初二开始走亲戚,虽然也分个远近亲疏,但那种默契和真诚确是掩饰不住。雀跃的是小孩,开启了短暂的拥有压岁钱的日子。日子很慢,自行车如同今天的汽车,一天只够走一两家亲戚,就这还是要住的近些。
小孩们只为了口腹之欲。穿着新鞋子新衣服,天天吃好的自然情绪是高涨的。尽管压岁钱晚上回去就会被没收,哪怕走再多亲戚也没有瓜子花生和糖果这些今日看来摆设一样的招待。
元宵节是最后一个放鞭炮的日子。去地里化烧纸钱点灯上坟,预示着年节算是过去了。而与少许人,是过关了。
有了将息,再出发就有了希冀。
生活就如同那时候的我,蛮野而又坚韧的生长着不知繁华,就像一条河涓涓流水不畏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