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一碗面,一本书……人人皆知的兰州名片。可谁又会知道,“一本书”——《读者》的背后有怎样的故事?
1983年,读者编辑部由2人“扩军”成6人,一水的男子汉。胡亚权 供图
38年前,兰州大学地质地理系毕业的胡亚权与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毕业的郑元绪两个理工男,在种种机缘下一起创办了《读者文摘》杂志(1993年更名为《读者》)。两个人当初就想办一本属于甘肃人自己的杂志,挤在一间不到8平米的简陋办公室里抄抄写写,不会排版就依葫芦画瓢,没有美编就自己上,不懂封面设计就去请教印刷师傅。谁能想到,就这样造就了“读者现象”,让《读者》成为中国杂志的奇迹。
勇开先河 读者来稿成就《读者》品质
1981年《读者文摘》面世,刊名由赵朴初先生题写,封面照是电影演员娜仁花。此图为创刊号珍藏版。王冰 摄
刚办杂志的头一年,编辑部只有胡亚权和郑元绪两个人,累是真累,可他们和杂志都成长得特别快。胡亚权笑着说:“1980年我俩跑遍兰州的大街小巷,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做市场调查。我们跑了一段时间,都觉得办一本综合性的文摘类杂志大有可图。”
出版第一期杂志的时候,两人跑图书馆、找报纸杂志,最后连大学的读书笔记都翻出来了,才勉强凑出了48页。“《读者》诞生在书荒的年代,稿件从哪里来是个大问题。我们一合计,发征稿启事,让读者把好作品推荐过来,让读者帮我们办好这本杂志。”胡亚权回忆。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二期就收到了读者来稿,到了第二年每天都能收到成麻袋的稿件。随着来稿数量的增多,稿件质量也越来越好,撑起了《读者》的“半壁江山”。令人欣慰的是,《读者》吸引了一大批“高端粉丝”,许多高校教师选择在《读者》首发自己的译稿。“刊登读者寄来的稿件,我们开了先河。”胡亚权说,当时在社会上兴起了读书热、抄书热。
读者不仅寄稿件也寄书。一位家住北京的老先生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美国《读者文摘》成捆地邮寄过来。“这些热心读者成就了《读者》,他们是我们最大的财富。我们办杂志就是要把更多的好文章给更多的读者看。”胡亚权道。
鸿雁传书 《读者》与读者心连心
胡亚权对每一封读者来信都如数家珍 王冰 摄
“读者的需求是我们办刊的指路明灯。”胡亚权介绍,《读者》创办伊始就举办读者阅读奖活动,大概每3、4年一次。编辑部向社会发放上万份调查问卷,从中抽取2千份,统计后制作成图表,分析读者情况。
“1984年的调查结果,都是我手绘的图表。当时我们的读者是怎么个情况呢?学生干部最多,青年占了80%,本科学历的有三分之一,一本杂志平均有5人传阅。这就是最早的大数据。”胡亚权介绍,最初《读者》主要刊登世界名著,随着读者的口味不停转变,杂志的内容越来越广泛,涉及科学、经济等国计民生问题,“这也符合我们最初的办刊方针‘博采中外,荟萃精华,启迪思想,开阔眼界’。但是不管内容怎么变,我们传递真善美的宗旨始终没有变过。”
“读者来信是我们的又一大财富,这些信有挑错的,有批评的,有诉说心事的,更有文学爱好者求知的……读者是我们的朋友,更是我们进步的动力。”每周给读者写回信是胡亚权的必修课,一书一信来往之间,连通了他和读者的心。
二三十年前的读者来信至今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胡亚权的书柜里。他随手拿起一封信读到:“《读者》杂志社的编辑们,我在今年8月刊《恩师》一文中看到‘章太炎是清末民初的大学问家’,我虽没有专门研究过史学,但是在历史年份中绝无‘清末民初’之说,大概只有‘民末清初’。故提出疑问。”胡亚权收到信后,立刻给这位读者写了回信:“您的来信已收到,‘清末民初’是指清王朝灭亡到中华民国建立的这段时间。而你讲的‘民末清初’恐怕是‘明末清初’,指明代灭亡清朝建立那段时间……”这样的挑错信举不胜举,虽然读者提出的问题多半是错误的,胡亚权还是一一认真回复,不厌其烦地答疑解惑。
还有一封信令胡亚权至今难忘。《读者》在短短时间内发展突飞猛进,第一期印数3万,1981年底9万多,1983年90万左右,1984年就突破了100万。
快速的发展也带来了危机,有人状告《读者》是小资杂志。这个问题在当时十分严重,胡亚权也因此被调离。
这时,有读者写信来安慰胡亚权,为其鸣不平……
危机成就辉煌 读者与《读者》共成长
退休后,胡亚权用自己的镜头去记录这美好的世界。王冰 摄
随着《读者》(时名《读者文摘》)越来越有影响力,美国《读者文摘》坐不住了,他们一纸诉状告到商务部。1993年杂志被迫更名,但是,要改成什么名,谁也没谱,而且,杂志出版有固定的日期,时间也是迫在眉睫。
情急之下,《读者》又想起了“读者路线”。编辑部向社会广泛征集刊物名,最后《读者》这个名字脱颖而出。让编辑部没想到的是更名后的《读者》销量更胜从前。多年后,美国《读者文摘》对《读者》心悦诚服,两家终于握手言和。
1994年,胡亚权重回《读者》,任常务副主编并主持工作。有了前车之鉴,强化《读者》品牌成了他的重中之重。他向社会征集刊徽,收到1万多件作品,但是他始终不满意。这时,一只蜜蜂飞进了他的视野。有多年设计经验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教授陈汉民认为,《读者》是一本文摘性杂志,它像蜜蜂一样为广大读者“采蜜”。最终“小蜜蜂”成了《读者》的logo。
吃水不忘挖井人,胡亚权积极组织《读者》投身公益事业,回报读者,先后组织了向全国优秀教师赠刊和“保护母亲河”绿化捐款公益活动,以免费出让版权的形式出版盲文版、维文版……这些公益活动,让《读者》的受众越来越多,2006年发行量近1000万册,成为亚洲第一。
胡亚权说,自己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是“踏踏实实地做了一辈子编辑,为读者们做了一本好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