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一个偏远小村庄的私塾里,有一个姓张的书生,他发现他书房里油灯里面的油,不知什么原因,每天都会不知不觉地消耗掉。
他心中很是疑惑,难道是老鼠偷喝了吗?他用一个盖子盖上,但是毫无效果,油仍然会少掉,所以他判断不是老鼠。
他越想越奇怪,最后想出了一计:当夜深人静后,他用一张席子把自己卷起来躲在暗处,看看究竟是谁捣的鬼。
晚饭后,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熄灯休息了,他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用席子把自己的身体围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忽然开了,接着就听见火柴声,然后油灯被点亮。
他从席子的缝隙偷瞄出去,看见一个清瘦萧然、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灯下运笔疾书。老者写的册子,就像店铺中的账本一样。
书生毫无惧意,愤恨地跑出去,牵着老者的衣袂,说道:“可让我逮着偷油的贼了!我说我灯里的油怎么天天不见,原来是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受罚?”
老者被他突然一扯,吃了一惊。又听了他这通话,才心神稍定,慢慢地发出清脆的音调说道:“我就是月老,专管人间婚姻之事,我写的这个册子,就是人间的配偶簿。”
书生听了,很好奇,问道:“那你看我以后的妻子是谁?能不能先让我有缘一见?”
老者道:“明天傍晚你到清溪河边的柳树荫下,到时有个洗衣服的十五六岁的女郎,就是你以后的妻子,但是名字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天机不可泄漏。”
老者说完,飘然消逝了。
第二天,书生果然不辞辛劳地跑到离他村约五六里的清溪河边,这时正是夕阳西下的傍晚,河中寂然,只有水浪相击的声音琤琮可闻。
他举目一望,在河岸的一株大柳树下果然坐着一个女郎。但走近一看,却使他讨厌欲呕。
原来那女郎头顶上一层层黄白交并的疮疤,只有几根稀疏金黄的头发,覆在额头。脚呢?竟像一个放鸭船,衣服也不洁净。
他怒火如焰一般的燃烧起来,在心里骂道:“好可恶的老头子,给我一个这样的妻子。不行,我要趁早了断跟她的姻缘。”
他跑上去把她手中洗衣服的棒杵夺下,朝她额头上给了当头一棒。女郎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打晕了。
书生看着血花迸溅的可怕情景,不由战栗起来,趁着四下无人,赶紧逃跑了。
他以为女郎被他打死了,不敢再在村子里,决定逃去外地。
岁月寒来暑往,春秋代序。转眼间,这位姓张的书生,出去给人家当学徒,已有五六年了。由于他诚实勤恳,赚了不少钱。
他想,当年那件事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应该不要紧了吧!
于是他重新回到故里,他这时还没娶妻。乡里人看他赚了钱,颇有资产,都羡慕得很。说媒的接踵而至,但他觉得都不合适。
直到有一个姓吴的,媒人说她怎样漂亮、怎样贤惠,让书生去相一相。书生一看,果然很俊秀窈窕,于是便允诺了这门亲事,当即定了婚期。
洞房花烛之夜,新郎掀开新娘的红盖头,却发现新娘的额头上,有一处被头发遮盖着的、如铜钱一般大小的疤痕。
新郎问新娘为什么有这个疤痕?
新娘说:“六年前,我在河边洗衣服,不料被一个凶猛的男子抢了洗衣服的棒杵,朝我额头打了一下,就留下了这个疤痕。”
这几句话,使得新郎恍然大悟原来他现在娶的这个妻子,依然是当年在河边洗衣服的褴褛女郎,他不由在心里惊叹道:“真是好夫妻棒打不开啊!”